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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汀/饭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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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的文全部去我微博置顶评论里翻。
前圈文被pb不补,懒了。

lof平时就是堆文,会定期看大家的评论,但是会错过艾特……

 

​【甚五】余烬(含夏五描写)

【甚五/夏五】余烬

By 樊汀

 

天与你的你都不屑,天不与的你偏偏强求,好徒劳的人生。

 

伏黑甚尔存活if线。

五条悟→夏油杰前提下的甚五,不走心,有走肾。

非传统cp向,二人之间的关系没有爱情,更像是两个世界上同样孤独的人交换孤独,共同取暖。

伏黑甚尔这辈子真心爱的唯一一个人只有惠妈妈。

 

00.

伏黑甚尔的死还是在咒术师的世界内引起了不少震动,大名鼎鼎的咒术师杀手终于也碰到了他杀不掉的人——还是与禅院家有世仇的五条家的小鬼,听起来也颇有一种宿命论的味道。

但禅院家对此却反应平平,仿佛死去的甚尔根本不曾是禅院家的一份子。五条家的长辈去过问禅院那边尸体要如何处置,得到的也只是一句随意的答复,最后反而是在亲手杀了他的五条悟的授意下,为伏黑甚尔火化了遗体。

悼词就收到一封,会有谁悼念不合群的伏黑甚尔呢?他活着的时候就如同透明人一般,死去时也没给人多大实感,甚至曾经与他一起过的那些女人都想不起他来,这人除了一个年幼的儿子,死得干干脆脆,了无牵挂。

五条悟没忍住,拆了那个信封,反正本来就有人该为他念这些悼词,他就当作代劳了。

信从国外来,他展开带着香水味的信纸,上面只有寥寥几句。

 

甚尔:

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没想到你会死在五条悟手里,算是讽刺吗?

天与你的你都不屑,天不与的你偏偏强求,好徒劳的人生。

虽然怀疑是否会有人为你念这封悼词,但还是写了。

九十九由基

 

01.

“你折错了吧。”

“没有。”

“明明就是错了。”

男孩纤细的手指将方形的彩色纸片从伏黑甚尔的手中抽出来,表情严肃地按照折痕展开,再重新对折:“这里反了。”

“哦。”伏黑甚尔干巴巴地应道,年幼的伏黑惠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按照说明书的提示继续折叠,不一会儿就有了青蛙的形状。他去按青蛙的屁股,小小的纸玩具向前一跳。

“是青蛙。”

“看出来了,是青蛙。”伏黑甚尔说,也伸手去按,天与肉体不一般的力气直接戳扁了青蛙的屁股,青蛙没能蹦起来。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去看他,伏黑甚尔也正看他。

“你弄坏了。”

伏黑甚尔没有丝毫愧疚:“你再重新折一个不就好了。”

五条悟半小时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身形算得上魁梧的男子盘膝坐在他幼小的儿子旁边,半倚半靠地倒在垫子上。那时旁边的茶几上已经堆了一小叠彩色青蛙了,但是伏黑惠不让伏黑甚尔碰,于是伏黑甚尔只是一手托腮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看。

“晚上好,惠,今天开心吗?”五条悟笑着问,上去揉乱伏黑惠四处乱翘的黑色头发。男孩依旧没有笑,只是给五条悟看他的青蛙们,五条悟在他旁边坐下,两条大长腿看起来格外无处安放:“你在做什么呢?要给青蛙粘上翅膀?五条哥哥来帮你画吧!”

“我可以自己画。”

伏黑惠是个很独立的小孩,并且深受小的时候跟随老爸一起漂泊的影响,不太愿意和别人建立亲密的关系。在他眼里,五条悟可能与平时和爸爸一起鬼混的那些女人区别不大,只是更有钱、对他更亲切一些,于是他也不太与五条悟说话。最后变成两个大男人傻子一样围坐在一个小孩旁边看他画画剪纸。埋头画了一会儿后伏黑惠忍无可忍,抬头看着他们两个。

“请不要一直盯着我……”

于是伏黑甚尔溜了,躲去阳台抽烟。五条悟又陪伏黑惠说了会儿话才走过来,两人都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隔着微妙的距离。五条悟说:“惠说晚饭想和津美纪一起吃,是把她接过来,还是把惠送回去?”

伏黑惠并没有与伏黑甚尔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五条悟单独为他和津美纪在小学附近租下的公寓里。两人平时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倒不是五条悟刻意为之,而是伏黑惠自己的决定。这臭小子一听要和老爸住在一起就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直说自己要和津美纪住在一起。

于是五条悟替他办妥了这件事情,还为二人请了家政,伏黑甚尔心安理得地看着对方代替他履行着一切父亲的职责,对于五条悟越俎代庖的行为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可以说相当欢迎。

“送他回去。”伏黑甚尔眼皮都没抬一下,几个字说得全然没有犹豫,真是个冷淡的父亲。

“他长大会恨你的。”五条悟说。

伏黑甚尔将烟摁熄在阳台栏杆上。

“他已经恨了。”

客厅里,伏黑惠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正抱着装满彩色青蛙的盒子站在玄关。其实他自己也可以坐公车回家,但是那个姓五条的哥哥应该不会允许。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率先出来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伏黑甚尔穿上外套,拿起钥匙,踢上鞋子,五条悟站在他身后说:“我们一起送你回去哦。”

“我只是去买啤酒。”

五条悟勾着伏黑甚尔的肩膀,年轻男孩的体量虽说还是比伏黑甚尔要单薄一些,个头却已经超过了他。此刻强压着他和他们走在一起:“别说那么冷淡嘛,送小惠回家后我陪你一起买啦~”

“请不要叫我小惠…”

伏黑甚尔把五条悟的手从肩膀上拨开:“别跟我用这么亲近的语气。”

五条悟放下手的时候,冲他做了个怪脸:“你儿子都比你懂礼貌。”

或许五条悟认为这样的方式能够促进伏黑甚尔与伏黑惠生疏的父子关系,但是至少从这一路上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都并无此意。一路上父子俩都没有讲过别的话,甚至“再见”都只有五条悟一个人说,于是伏黑惠回了家,去找他温柔可爱的姐姐和热气腾腾的晚饭去了。

伏黑甚尔觉得五条悟强迫他去送伏黑惠真是一件毫无意义的麻烦事,但是反正他今天闲得要死,所以尚可忍受,现在他只想赶快买了啤酒回家看电视。然而紧接着五条悟就给他找了更大的麻烦。这个根本不到饮酒年龄的臭小鬼非说啤酒苦涩难喝,坚持要喝别的。

“是我喝,又不是你喝。”伏黑甚尔说。“还是你今天又要留宿?”

“那明明是我家。”五条悟提醒道,做主去了大型超市的酒品专区。两人在超市逛了一个小时。伏黑甚尔只花了五分钟找到自己想喝的啤酒,拎了一提。剩下五十五分钟全是五条悟一个人打发掉的,他对照着两瓶果酒的酒精含量,对伏黑甚尔说道:“惠其实是应该很想和你亲近的,你不在看他的时候,他总在看你。”

“是吗。”伏黑甚尔应得不冷不热。还有句话五条悟没说,那就是他没有看你的时候,你明明也在看他。

再往后的话,五条悟没有再说,毕竟他和伏黑甚尔从未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如果不是有咒缚的存在,他们应该是势均力敌的仇敌,就算是在现在,伏黑甚尔虽说不能对他动手,也时常出言辛辣讽刺,将御三家从上到下统统损一遍,虽说在对御三家的厌恶上,五条悟也是感同身受、同仇敌忾,但是伏黑甚尔辱骂的对象包括他自己之后,他也有点暗自不爽。

五条悟又挑了两瓶气泡酒,溜达到甜品柜台时,又从超市的蛋糕专柜那边买了一整个抹茶千层放在购物车里。

“你别买太多啊,平时你也不来几次吧。”伏黑甚尔说,但是五条悟没有理他,又从货架上拿了一大包芝士球。五条悟不够饮酒年龄,于是酒品只能让伏黑甚尔拿去单独结账,他朝五条悟摊开手掌,两人短暂地注视对方。

“不是吧?你身上连这点钱都没有?”五条悟有点惊诧,伏黑甚尔啧了一声:“卡给我。”

“你开什么玩笑?!”五条悟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钱包。“我上周不是刚给你打过钱吗?钱呢?你全炖成咖喱吃了也吃不了这么快吧!”

“养小孩很费钱的。”伏黑甚尔这话说得可真是一点都不心虚,五条悟坚信如果自己现在去银行拉他的流水清单,肯定没有一笔是花在伏黑惠身上的支出。

“大叔。”五条悟说。“我打给你一百万。”

一百万够赌几次马?伏黑甚尔以前接一单活,光是定金就是这个价格的十倍起步,他有点厌烦五条悟的啰嗦了。“少废话,”他说,“要不是你那个丸子头死党带走了老子的咒灵和武器库,我至于跟你在这里费劲?”

不提伏黑甚尔罕见的咒灵,光是他平时携带的武器库内的咒具就价值十几个亿。五条悟杀了他一次,又没收了他的咒具,此刻连一百万的花销都要卡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提到夏油杰,五条悟突然就不说话了,只是瞪着眼睛看伏黑甚尔,一阵冗长的沉默,几乎要令他感到无聊。五条悟最终还是将卡递给伏黑甚尔,自己则从一旁的非购物通道走出了超市。伏黑甚尔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等候在结款台的收银员笑着对他打招呼:“晚上好先生,今天心情不错?”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微笑。心底里涌现出一种极其辛辣的快感,他突然笑出了声。

真是幼稚到极点的复仇,伤害五条悟原来会让他感到如此快乐吗?

是啊,看拥有一切,被上天眷顾的神也会有普通人的渴望和烦恼,真是令伏黑甚尔爽快极了,他不吝承认自己这点阴暗和狭隘的小心思,他就是为了伤害五条悟而提到夏油杰的。

“是啊,挺开心。”伏黑甚尔说道。将要结账的东西摆到柜台上来。

 

02.

伏黑甚尔是被五条悟杀死过的。

无下限术式切实地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的一部份骨骼、内脏、连同手臂一起搅成了碎片。死亡是血的温度和味道,他陷入这温暖又潮湿的梦境里,死去了不知多久。

一秒?五分钟?

三天?或者半年?

总之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五条悟站在他面前,说要与他立下束缚——那个被火化下葬的伏黑甚尔,到头来只是为了给他引起的骚乱画上休止符而制造出来的诱饵。

“讲。”伏黑甚尔坐起来,话说得简短而怠倦。他没去问那种自己不是死了吗之类的傻问题,只是尝试活动着左半身体,从手指到腕部,肘关节与肩周,呼吸间肌肉的起伏……灵敏又健全,依旧是天与咒缚的肉体,真有趣,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找谁救治了他,这近乎是起死回生的神术。

“从今天起,你自愿放弃所有持有的咒具,不可再继续暗杀咒术师的事业。”五条悟说,“作为补偿,我会照顾你的儿子成为合格的咒术师,也会保护你的安全。”

伏黑甚尔想也不想就拒绝,倒不是被一个小屁孩包养会令他感到羞耻什么的,那些包养过他的女孩里也有不少是刚成年的富家女孩。但术士杀手是他赖以维生、用来打发无聊人生的活计,五条悟连这个都夺走,那他活着与死着有什么区别?

再者,他觉得自己活得也挺够的了。被五条悟杀死前对方曾问他是否有遗言,他说没有,这话是真也是假——除了伏黑惠能令他稍微惦念一丁点,伏黑甚尔人生在世,确实了无牵挂,还不如死了去见孩子他妈。

五条悟又说:“我还没说完,刚刚只是咒具使用部分的束缚,为了偿还我救治你的恩情,我需要你将来帮我做一件事情。”

无所不能,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小鬼会需要他伏黑甚尔做什么?这倒是让他勉强来了点兴趣,他让五条悟说来听听,对方却坦诚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指指自己青蓝色的眼睛,“关于我眼睛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五条悟的眼睛能洞察天法、世间万物,他心宿命——这就是五条家比无下限术式还要更加宝贵的六眼。

曾经姓禅院的伏黑甚尔当然清楚,却也不大当回事。因为五条悟年龄实在有点太小了,顶多开了肉眼与天眼,之后还能再看清多少,全凭他个人造化。

可这和他的性命有什么关系?伏黑甚尔不太懂,于是五条悟又解释,描述的非常含混。简单来讲,掌握反转术式、和伏黑甚尔对战的那一天,他短暂地触摸到了更高的境界,无限与有限的毫厘之间,他短暂地看到了宿命轮回,尽管非常模糊,甚至可以说五条悟根本什么都没看清,但是他认为救治伏黑甚尔会改变非常重要的事情。 

伏黑甚尔觉得好笑,五条悟所做的一切,说白了和头脑一时冲动没多大区别:“你要用天与你的东西去对抗宿命?”

“天算什么。”五条悟给出他五条悟式的答案。“我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我。”

于是伏黑甚尔答应了,在天的见证下,咒缚成立。重塑肉体的伏黑甚尔与五条悟建立了崭新的羁绊,隐藏身份地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无聊等待着五条悟有一天用到他的时候。

“也别这么冷淡嘛。”五条悟笑着说,年仅18岁的青春少年,谈完正事语气里就带了点顽皮。“御三家都被蒙在鼓里,这是你难得的重生啊,多少高兴点吧?”

“没有死了轻松。”伏黑甚尔答。“还有谁知道我的事情?”

“除了救你的人,就只有我了。”

“你连和你搭档的那个丸子头小鬼都没告诉?”

“他的名字叫夏油杰。”五条悟告知,不爽伏黑甚尔这样提到自己的挚友。“告诉他的话他绝对会阻止我,杰对星浆体的事情相当在意,别看他那样,其实是非常温柔的人。”

——相比起来,你就显得分外无情了。哪怕是短暂相遇的少女,你曾经也切实承担着保护她的责任。结果你不仅失败了,甚至还在为她报仇后,又亲手将杀她的凶手复活。

伏黑甚尔对于五条悟的处世态度没有什么意见,答应下这咒缚,只是对于五条悟究竟想要他去做什么有点兴趣。如果五条悟真的能在二十岁的年纪就能看穿宿命,那他毫无疑问会成为全世界最危险又最强大的家伙——天究竟能将这人包庇到何种地步,伏黑甚尔很想知道。

然而事实证明,五条悟还远没有成长到能用六眼看穿一切的地步,他没看穿夏油杰的改变,也没看穿他自己。五条悟曾经口中那个“非常温柔的人”,变成了屠杀平民的邪恶诅咒师。这事发生的时候,连伏黑甚尔都有些惊讶,五条悟虽然限制他私下接触咒术师,却没办法阻止他上网。咒术论坛上到处都是夏油杰的名字,他想不知道都有些难。

“厉害啊,一百多呢人,就算是我也做不出这么夸张的事情。”伏黑甚尔笑得幸灾乐祸,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的。“你们不是同学吗——啊,准确来讲是搭档吧?你不会完全没察觉吧?莫非六眼失灵了吗?”

五条悟的手有点抖,有一个瞬间,伏黑甚尔觉得五条悟似乎很想扑上来揍他一顿,但最终他还是没有,任由伏黑甚尔继续说了下去。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们把你说得像神子那样邪乎,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承蒙上天眷顾呢。”伏黑甚尔笑。“什么啊,你也会被挚友背叛吗?”

——原来你也就是和我没什么区别的普通人啊。

 

03.

伏黑甚尔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站在门口等他结账的五条悟,那家伙鹤立鸡群的身高令他得到了不少瞩目,两个看起来是高中年纪的女孩正找他搭讪。

五条悟在笑,似乎已经忘了刚刚两人微妙的不愉快,墨镜后那双睫毛雪白的漂亮眼睛眯起来,嘴上说着什么,两个女孩捂着嘴咯咯直笑。见伏黑甚尔朝他走来,他吐了吐舌头:“我老爸来啦,先走咯。”

“谁是你老爸。”伏黑甚尔让五条悟自己拎着自己买的蛋糕,用空出的手在他头顶呼了一巴掌。五条悟任由他打,低下头冲那两个女孩眨眨眼睛。

夏油杰叛逃已有月余。五条悟看起来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一现实,他正常地出勤上课,执行任务,对所有人微笑,有时候会闹出些问题事件,与夏油杰叛逃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身边少了个梳着丸子头的家伙而已。

只有伏黑甚尔知道五条悟还在挣扎。最大的证据,就是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次数越来越多。为了隐藏伏黑甚尔的身份,他所在的公寓没有登记在五条家名下,只要五条悟躲来这里,就算是最熟悉他的人也休想简单找到他。

“杰已经接手了盘星教了。”回去的路上,五条悟突然说。

两人在出租车上,五条悟这话说得声音很小,轻飘飘地从喉咙里飞了出来。但是伏黑甚尔还是听到了,他稍稍收起那副没干劲的表情,抬眼看五条悟。

“他不是最恨那帮家伙了吗?”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五条悟说,“哦对了,他现在的接头人是你曾经的中介,你对他了解多少?”

“看你要问什么。”伏黑甚尔说,突然发现孔时雨的面孔甚至在他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他们分别了多久?一年?还是一年半?比起这些,他更在意五条悟如今的固执:“你还没放弃啊?”

夏油杰作为特级咒术师他本是极度危险的目标。又因为他术式的特性,越是置之不理则越是会变得更加危险。上面的老人都叫嚣着催促五条悟赶紧杀了他避免祸患,但是五条悟始终不置可否。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人关心,没有人会关心五条悟的痛苦,大家都只在乎自己的痛苦——正如同没有人关心夏油杰的痛苦。

有些话,五条悟谁也不能说,就算是对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也不行,那只会把无关系者拖进更加混乱的漩涡,他是最强,于是最强也有最强的自尊和傲慢,他不能让人知道夏油杰是他的弱点。可是五条悟到底只是个18岁男孩,他能怀揣着这样的痛苦忍耐多久呢?

最终,五条悟倾吐心事的对象变成了伏黑甚尔。

可伏黑甚尔不是一个好的听众,当作听不见去做别的事情,或者直接睡着都是态度比较好的了,懒得理他的时候讥讽伴着嘲笑。可是五条悟还是忍不住会讲,因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能听他讲关于夏油杰的事情了。

到头来,伏黑甚尔反而成了在这件事情上最了解他的人。

 

“你见过拥有才能却不孤独的人吗?”伏黑甚尔大概是难得赌马赢了,有一次心情格外好,竟然多嘴说了两句规劝的话。“放弃那个丸子头吧,拥抱你的才能和孤独,当作是‘天与‘的东西。”

什么是天与?天与你的,你不得不收,天不与的,你强求不得。五条悟知道伏黑甚尔讲这话的时候也包括他自己,于是第一想到的就是对方糜烂堕落的生活方式:“你这话完全就是怨天尤人的论调。”

“是经验罢了。”他说这样的话伏黑甚尔也不会生气,甚至都没有不愉快的表情,只不过他嘴角一道疤痕,让他面无表情时看起来也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那个丸子头看的就很清楚,所以他不要你了。”

五条悟感受到自己被激怒了,怒火在他身体里奔涌,涌向头颅。有个瞬间他考虑过杀了他的可能性,让那张嘴再也说不出这种话来。伏黑甚尔挑起一边眉头,精准地捕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疯狂神情,他似乎是被五条悟关得太久,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原始野性几乎要按捺不住,他为五条悟的愤怒而久违的兴奋起来:“要杀了我吗?来啊。”

然而怒火燃尽了,五条悟也冷静下来,他不可能打破咒缚对伏黑甚尔出手。但是他也绝对不认同伏黑甚尔口中的天与,如果说他和夏油杰都因为才能而注定孤独,那将他们本人的意志置于何地?

后来花了很长时间,年轻的五条悟才理解了伏黑甚尔的所谓“经验”。

伏黑甚尔自己就是一捧余烬——爱是多么扭曲的诅咒啊,他烧尽了你的爱人,又烧尽你,最后留下的只是二十年来反抗失败剩下的一副行尸走肉,伏黑甚尔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但这也是后话,现在的五条悟只觉得伏黑甚尔是个孬种,他认可伏黑甚尔的力量,却觉得他真是个孬种,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怕爱人,又怕被爱,于是一脚将年幼的惠踢出自己的世界,又没能做到彻底割舍,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将天与的孤独当作铠甲武装自己。

“你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的。”

走着瞧吧。五条悟在心里想。走着瞧,我绝不会让杰就这样和我分道扬镳。

两个搭档,三年的高专生活,打断骨头连着筋。五条悟没法放弃夏油杰,他也不相信夏油杰会就这样将自己丢下,仿佛五条悟已经成了他人生所不需要的废弃物——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五条悟。

于是在整个日本的咒术师都想杀了夏油杰的情况下,只有五条悟一个傻瓜想着如何证明夏油杰是错的,如何让夏油杰回到他这边来——他绝对不会孤身一人,这简直就是幼稚的赌气。

自那之后,伏黑甚尔每次听到夏油杰的名字,都会讥讽说“你还没放弃啊?”。说到现在五条悟已经耳朵起茧,内心不会有任何波澜了。

 

“他又杀人了。”五条悟说,两人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司机从后视镜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伏黑甚尔懒洋洋地应声:“又开荤了?真是恭喜啊。”

于是司机将古怪的目光移到了伏黑甚尔的脸上。

“他杀了那个叫园田的家伙,等我们到的时候,现场所有人已经都被杰转移走了,高专也掌握不到盘星教具体董事和投资人的信息,根本无从查起。”五条悟简略的说明了情况。“所以你对孔时雨有多少了解,最好全都告诉我。”

夏油杰的实力也许没有五条悟强悍,做事却比他缜密很多。五条悟抓不到他的尾巴,就想将孔时雨作为突破口来搜寻他,然而伏黑甚尔和孔时雨的关系也算不上太亲近,男人的友谊不需要建立在对彼此知根知底的了解上,伏黑甚尔只知道对方本来是韩国刑警,不知道怎么就入了这行,平时会去马场找他。

全是无用的信息。五条悟很烦躁,烦夏油杰留给他的一摊烂事,烦伏黑甚尔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对方依旧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想白用我啊,梦做太美了吧?”

“真想叫我帮忙的话,就用束缚命令我啊。”伏黑甚尔看着五条悟,又是那种似笑非笑,带着嘲讽的表情。说这话的语气却很认真。“他又不是你。咒具给我,我三天之内杀了他也不是多大难事。”

五条悟当然不可能真的这样使用两人之间的束缚,但还是不满于曾经的挚友被小看,嘀咕了一句:“你这话说得也未免太自满了些。”

伏黑甚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笑。

“你当我是谁?”

狐疑又惊恐的出租车司机将车开得更快了些。

 

04.

“惠把彩笔落在这边了。”五条悟吃千层蛋糕的时候,一伸腿就从茶几下踢出一盒彩笔,他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好少见啊,那孩子还会落下东西。”

伏黑甚尔叫了炸鸡外卖,此刻正在拆盒子。他抬头看了一眼:“你明天走之前给他送过去不就好了。”

“我又不是他爸爸,明明这是你的职责吧?”

你可以是啊。”伏黑甚尔满不在乎,去拿冰好的啤酒,单手抠开拉环,泡沫溢出,他赶紧对着易拉罐喝了一口,咂咂嘴。“我死前不是把他托付给你了吗?”

“……可是你现在活着啊。”

“就当我死了好了。”伏黑甚尔拿着啤酒走回来。五条悟见伏黑甚尔喝冰啤,突然想起来自己买的果酒,于是一骨碌爬起来:“哦对了,我的酒!”

伏黑甚尔看他:“你真要喝啊。”

“不喝我买它做什么。”五条悟说。“开瓶器在哪儿?”

“厨房。”

于是五条悟去拿开瓶器。虽说他不够饮酒年龄,但是伏黑甚尔也没有善良到会感到良心不安的程度,再者这两瓶气泡酒的酒精度也就5%吧,在他眼里是猫都喝不醉的程度。

不过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就后悔了,五条悟这人真的是连猫都不如。

因为术式操控方式和六眼的原因,五条悟向来滴酒不沾。酒精令他精神兴奋,由想到说的过程变得简略,于是他话多起来。半个小时后他就从一个烦人的小鬼变成了一个烦人的醉鬼,缠着伏黑甚尔讲个不停。

“我想不通。”这段时间,五条悟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我想不通,我不明白,无法理解,钻牛角尖。五条悟反复说着,夏油杰叛逃后的每一天他都思考着相同的问题,仿佛一只追尾巴的狗,徒劳无功地原地打转、愈发眩晕。五条悟用叉子虐待着他从超市买回来的千层蛋糕。喝着他那5%酒精含量、根本与气泡水区别不大的果酒。身边的伏黑甚尔歪在沙发上眼皮不抬,右手拿着啤酒罐,左手刷着手机上几匹马的血统资料和照片,过了一阵子又嫌五条悟吵闹,于是打开了电视,体育频道正直播着篮球。

五条悟伸手把电视静音,伏黑甚尔抬起头看着他:“你真的很吵。”

“我知道。”五条悟说,“但有你为什么不能再爱惠一点呢?”

伏黑甚尔一下子没跟上五条悟的思路,对方放下叉子,继续掰着手指头数给他看:“参加他的家长面谈会,陪他去游乐园,给他买冰淇淋,给他做饭,不好吃也没关系,抱着他看电视,生日的时候送他最新款的游戏机——很简单吧?为什么不做呢?”

伏黑甚尔喝了口啤酒,电视上是芝加哥公牛正对战波士顿凯尔特人的无声重播,五条悟还在絮絮叨叨地讲话,年轻的男孩赌气地在对他这个大人进行说教——教他如何去爱自己的儿子。伏黑甚尔觉得好笑。

“你多大,在这里讲爱?”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喝多了——这当然不可能,他只是喝了半罐啤酒而已。但总之这真是个幼稚的话题。五条悟明显更不服气:“有问题的是你这个人吧!”

“惠是你的孩子啊,只要你想的话,你明明可以不用孤身一人。”五条悟说。“你只要稍微付出一点点点,你就会发现你自己之前那套天与啊孤独啊说辞完全不成立嘛。”

“你能给别人你没有的东西么?”

“你没有什么?”五条悟问,又拿起他的酒杯。

伏黑甚尔发出很轻的一声叹息。

“所以我说你不懂。”

 

屋内没有开灯,电视屏幕雪亮的光打在五条悟身上,他看起来像个孤独地小孩。五条悟念得渴了,就把酒当水喝。于是他喝得更醉了,混乱的词句简直是从他的喉咙里涌出来。

“我绝对不会变成孤身一人。绝对不会……夏油杰,你走了又怎样,总有一天你要回来。不如说你不回来又怎样?”

他趴在桌上,对着自己的手臂念叨。

“我会有新的同伴。”

“没有我就亲手为自己制造同伴,我绝对不会变成一个人。”

“没有你也一样,你是我人生中的不可替代品吗?我可是五条悟!”

一会儿后又开始愤愤:“孤身一人又怎样,没有你我也是最强,我已经不需要搭档了!”

“孤独能打败我吗?没有什么能打败我,我已经谁也不需要了。”

“都是因为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这群想看我笑话的人……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令人作呕的老古董……总有一天……”

伏黑甚尔心想这小孩酒量也太差了,竟然醉成这样。忍耐了一会儿后他实在受不自己看电视的时候身边有这么个烦人的醉鬼,于是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提着五条悟的衣领想将他拖去客房。五条悟迷迷糊糊地没有睁眼,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裤子,语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委屈,似乎是喉咙痉挛,发出的声音都磕磕绊绊。

“夏油杰。”他说。

“杰。”五条悟的额头顶在他膝盖上。“这个选择真的有意义吗?”

伏黑甚尔不是全无察觉。只是他觉得这个话题相当无聊,于是也从来不问,喝醉了的五条悟简直是把他所有的痛苦展开给他看,全然不管伏黑甚尔是否真的想看。

五条悟是个什么都有的人,伏黑甚尔一直知道。

才能,灵感,财富,这个世界任他予取予求,所有伏黑甚尔也知道,在他有所失去之前,他不懂得珍惜和爱。

小孩才会有的烦恼,小孩才会有的教训,这成长的阵痛对五条悟来说来得太晚,五条悟不知道怎样应对失去,更别提他失去的可不仅仅是玩具或者糖果,他失去的是某个曾经触手可及的未来。于是五条悟耍赖,明明所有人都告诉他夏油杰不会再回来了,他变成了你应该丢掉的玩具,放弃吧,孤独吧。可五条悟也做不到杀了他。

伏黑甚尔蹲下来,拎着五条悟的手用力,将五条悟提起来一些,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面前这家伙听着跟要哭了似的,但现在仔细看看倒也没哭。

“喂。表白的话对本人说去,看清楚我是谁。”

他才不会安慰五条悟,不如说他对小孩的烦恼没有任何兴趣。五条悟艰难地抬起眼皮,有点茫然地盯着他,半晌后说:“哦,禅院甚尔。”

“是伏黑。”

“禅院伏黑。”

伏黑甚尔不与醉鬼一般计较,粗暴地提着五条悟,将他扔到客房的床上,让他自生自灭去了。五条悟被他摔得打了个酒嗝,说:“你一点都不好。”

“你谁啊,我为什么要对你好。”

“因为我给你很多很多钱。”五条悟说。“那些女人给你钱,你陪她们上床,我究竟图你什么?”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图我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图我什么?伏黑甚尔在心里损他,嘴上跟他贫:“怎么,想跟我上床啊?”

“行啊。”

伏黑甚尔转头去看五条悟,五条悟还是大字型瘫在床上,没有动。于是伏黑甚尔就当他酒后讲大话,准备回客厅继续看他的电视,五条悟躺着发问:“你去哪儿?”

现在伏黑甚尔是真的觉得五条悟喝大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吧?”

“嗯。”

 “别第二天一早起来跟我装傻在那边哭啊。”

“我不会哭。”五条悟解开衬衫的扣子。“我从来不哭。”

他本应该是伏黑甚尔的牢笼,伏黑甚尔现在却变成了他的安全港。这段时间五条悟仿佛就像再海面上拼命划水的遇难者,努力想要不被淹没,现在他放弃了,在水中缓缓下沉。没有人会听他说的话,他说给了伏黑甚尔听。没有人懂得的理由,伏黑甚尔也懂得了。甚至他不用说出来,伏黑甚尔就已经明白了。

五条悟有点昏沉地合上眼睛,感觉他温暖的手掌敞开的衬衫下触摸到他的皮肤,那不是他熟悉的触碰,他没被人任何人这样触碰过。

“这里。”伏黑甚尔说。“从这里划开一刀,伸手进去就能摸到肝脏了。”

手掌下压,五条悟感觉伏黑甚尔手掌用力,将自己的小腹压得陷进去一些,他有点想吐,伏黑甚尔继续说道:“再往后,是胰脏,往上的话,破开横膈膜,就可以摸到心脏。”

五条悟睁开眼睛,昏暗的光线下,他看不清伏黑甚尔的表情,只能看请对方柔顺垂下的黑发,这大概是他与伏黑惠最不相像的一点了。明明是那么倔强而强硬的怪人,却有着相当温顺的头发。

“你杀人的时候是想着这些的吗?”五条悟问。

“当然不。”伏黑甚尔的手离开他小腹,拉扯他的裤带,五条悟抬起腰,方便对方替他将裤子脱掉。“杀人的时候管它在什么位置,只要全部破坏掉就好了。”

“那是上床的时候会想?”

“谁做爱的时候会想那些东西,白痴吗。”

“那是什么时候?”

“爱一个人的时候。”伏黑甚尔说,

——纤薄的皮肤下,脂肪、肌肉,和缓的呼吸和心脏微弱地跳动。

原来人是如此脆弱的东西。

伏黑甚尔脱掉T恤,天与咒缚的肉体强壮而完美。他的身体是代表着力量、权力与美的艺术品。可天是个没有感情的创造者,于是伏黑甚尔擅长将人杀死,或者送上高潮,却不擅长爱人。

可他现在却对五条悟提到了爱。

 

“这也是经验吗。”五条悟问。

伏黑甚尔回答:“当它是教导吧。”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切在沉默中发生。伏黑甚尔没有给五条悟太激烈的东西,不如说他还没有坏心眼到在性上都要给一个十九岁的孩子难堪。五条悟一直不说话,只是身体慢慢变热,连喘息的声音都很少,高潮的时候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在想自己过去19年莽撞的人生,说实话,伏黑甚尔也并不好奇。

快感如同海潮般将他缓慢淹没,五条悟将脑袋埋在枕头里,闭上眼睛。

 

“你以前就是这样伺候那些有钱太太的吗?”

“也不全是。”

“哪里不一样。”

“她们可不会问你刚刚问的那个弱智问题。

“……””五条悟将勺子插住抹茶千层的一角,将它卷起来塞进嘴里。甜品抚平了他激烈的情绪,蛋糕是伏黑甚尔为他切的,五条悟拿吐在他身上做威胁,逼着对方硬是起床去客厅给他切了块千层蛋糕来。

此刻坐在他旁边的伏黑甚尔倒是一副完全不介意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样子,皱皱巴巴地盖着床单,右手两指间夹着香烟,若有所思地望着房间的某个角落。

“给我吃口。”伏黑甚尔突然说道。五条悟愣了一下,将手里的小瓷盘递过去。伏黑甚尔用左手拿叉,很是粗暴地从千层蛋糕上切下来一大块。五条悟没来得及叫停,就看伏黑甚尔张嘴一口吃掉了他半块蛋糕。

“喂!”

“真他妈抠门。”伏黑甚尔皱着眉头把那块由奶油、面皮、和苦味抹茶粉构成的甜点咽了下去。“而且也不好吃。”

“给你吃就不错了。”五条悟骂骂咧咧,也朝他伸出手。“你的烟给我抽一口啊。”

“你会吗?别浪费啊。”

“让你吃我的甜点才是真的浪费……”

伏黑甚尔将烟递给他,五条悟接过,塞进嘴里深而长地吸气,一副恨不得一口气把伏黑甚尔的香烟吸走一半的架势,然后果不其然被呛到,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咳咳——硝子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号称从来都不哭的五条悟咳得眼睛通红,生理性的泪水拼命往下流,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伏黑甚尔拿回他的烟,深吸一口笑话他:“小鬼。”

“有件事情想问。”五条悟有点喘,但还是抹抹眼睛继续说了下去,伏黑甚尔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算做回应。于是五条悟开口:“你当初是怎么遇到惠妈妈的?”

“忘了。”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五条悟没追问,又换了个问题:“那你又是怎么爱上她的呢?好难想象啊,你爱上谁的样子。”

“不知道。”伏黑甚尔回答得很敷衍。

“这不合理吧。”五条悟问道。“总有那么一个时刻,你突然意识到‘啊,我其实是爱着面前这个人的’吧?”

伏黑甚尔没说话,只是抽烟,五条悟知道他在想。

“在她走之后就突然意识到了。”

最后伏黑甚尔说道。

他对着床边的水杯敲了敲烟灰——这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他们两个都不太在乎。伏黑甚尔难得沉浸在回忆里,用他浅薄的语言能力,试图形容那一天对他而言的特殊之处。

火化的时候,女方家的人大多不愿直面,只有甚尔一个人在场,殡葬公司的员工将她推进焚化炉,伏黑甚尔的视线无法穿透厚实的钢板下,但他知道火焰正在女人还尚且年轻的脸庞上跳跃。在所有人公式化的沉重默哀的表情里,只有伏黑甚尔显得最为平静。等一切结束后,他又去收拾骨灰,分走了小小的一坛,剩下的由女方家人带走安葬。

“——意识到,人生中又有一个选择永远对我关闭了。”

这是她的人生属于他的部分,是那个女人的余烬,死去的余烬,他也是那个女人的余烬,活着却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的灰烬而已。

五条悟注视着伏黑甚尔,男人依旧看起来非常平静,你很难判断他是否真情实感地正在悲伤,有时候五条悟觉得面前这人已经失去了悲伤的能力。

“这样啊。”五条悟轻轻说道,又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甜点。

 

 


END

感谢你把这篇另类的甚五读到最后。

故意设置成了开头是甚尔的火化,结尾时惠妈的火化,都是一个人消失的痕迹。

想写这篇其实是很早以前,当时只有模糊的一个概念,有伏黑甚尔打电话管五条悟要钱这个模糊的沙雕梗,后来细品【天与】这个概念时,越觉得心情不是滋味

天与你的你都不屑,你想要的天都不与。是以这个为主题写下的这篇,伏黑甚尔从想拥有爱他的人,五条悟想要能与他比肩的挚友,我觉得本质上都是同样的心情。但是命运不肯眷顾,天分别给予了他们超凡的肉体和六眼,却让他们变得好孤独,甚至他们好不容易拥有的东西都要夺走(指惠妈和夏油杰)

伏黑甚尔是与命运对抗燃烧后的灰烬,而五条悟还在燃烧。大概有想表达这一点。

至于结尾交换蛋糕和烟,其实是想表现关系的微妙变化,是两个孤独的人交换了彼此的孤独。

感觉九十九由基是会惦念甚尔的死的人,于是在开头以她的口吻写了悼词,引出了主题。

总之,是带着相当悲伤的心情写的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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